“知识分子”这个词我们时常使用，却未必了解其背后的历史。它源于19世纪末法国的德雷福斯事件，原本是右翼用来嘲讽左拉、雨果等为冤案发声之人的贬称：指责他们“半知半解”、脱离民众。然而正是这样的起点，意外塑造了知识分子守护良知、批判不公的精神基因。

这一基因在不同文明里生根。在俄国，知识分子背负对专制的批判与对平民的忏悔；在中国，则延续了传统士大夫“至于道”的使命意识。从洋务运动中的官僚士大夫，到五四时期胡适、鲁迅等新学人，中国知识分子逐步完成从传统士大夫向现代公共角色的转变。

上世纪80年代，知识分子曾迎来思想解放的“春天”，但90年代后却逐步遭遇三重冲击。而今，平台时代与流量逻辑又为他们套上新的枷锁。这一连串挑战下，知识分子的公共角色是否正在消散？面对注意力经济与反智情绪的蔓延，他们又该如何自处与发声？

本期节目，我们邀请到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许纪霖。他将从自身研究与经历出发，梳理知识分子身份的百年流变，探讨如今理想的知识分子形象是否仍然可能。

时间线：

01:37 德雷福斯事件：知识分子一词的贬义起源

07:33 经验主义与理性建构，如何塑造英美与欧陆迥异的知识分子观

08:25 俄国源头：知识分子的忏悔与民粹基因

11:00 中国基因：士大夫“至于道”的精神传承

14:52 从士大夫到知识人的蜕变

16:35 为何在中国叫知识“分子”而非知识人？

18:23 知识分子是知识精英吗？

20:56 五四转折：中国现代知识分子如何“创世纪”？

24:31 两代五四人的新旧过渡

30:34 80年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第二春

37:05 90年代，三重力量如何消解知识分子？

44:53 流量时代知识分子的困境

51:39 谁是当今知识分子的典范？

59:18 狐狸与刺猬，知识分子如何统一“专与博”？

01:02:33 知识分子的未来：坚守、和解、再公共

01:10:50【片尾曲】窦唯《高级动物》

谈话中提到的公众人物/群体

爱弥尔·爱德华·夏尔·安东尼·左拉（1840–1902）：法国自然主义文学的奠基人与理论领袖，19世纪后半叶重要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。代表作《卢贡-马卡尔家族》《小酒店》《萌芽》《娜娜》《金钱》等。1898年，左拉发表《我控诉》，为德雷福斯冤案挺身抗争，引发全国性政治风波，成为知识分子介入公共事务的典范。

维克多·雨果（1802-1885）：法国19世纪前期浪漫主义文学的代表作家、诗人，被誉为“法兰西的莎士比亚”。其代表作包括《巴黎圣母院》《悲惨世界》《九三年》等。

莫里斯·巴雷斯（1862-1923）：法国小说家、散文家，代表作有《自我崇拜》三部曲。在德雷福斯事件中，虽承认德雷福斯无辜仍反对平反，成为反德雷福斯派核心。

亚历山大·伊万诺维奇·赫尔岑（1812-1870）：俄国哲学家、作家、革命思想家，被称为“俄国社会主义之父”。著作有《科学上的一知半解》《自然科学研究通信》《谁之罪》《偷东西的喜鹊》《克鲁波夫医生》《往事与随想》等。

尼古拉·加夫里诺维奇·车尔尼雪夫斯基（1828-1889）：俄国唯物主义哲学家、文学评论家、作家，革命民主主义者。代表作有《怎么办？》《艺术对现实的审美关系》《俄国文学果戈理时期概观》《对反对公社所有制的哲学偏见的批判》《哲学中的人本主义原理》《生活与美学》等。

米歇尔·福柯（1926–1984）：法国哲学家、社会思想家。著有《古典时代疯狂史》《临床医学的诞生》《词与物》《知识考古学》《规训与惩罚》等。

康有为（1858-1927）：中国近代思想家，戊戌变法领袖，著有《大同书》等。

梁启超（1873-1929）：中国近代思想家，戊戌变法重要人物，著有《饮冰室合集》等。

胡适（1891-1962）：中国近代思想家、文学家，五四运动代表人物，著有《中国哲学史大纲》等。

鲁迅（1881-1936）：中国现代文学巨匠，五四运动代表人物，著有《狂人日记》《阿Q正传》等。

陈独秀（1879-1942）：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，新文化运动领袖，创办《新青年》。

史量才（1880–1934）：商人、教育家，近代中国报业经营者，《申报》总经理。

黄远生（1885–1915）：民国初年著名记者，其《忏悔录》深刻揭示知识分子在时代夹缝中的精神困境。

王元化（1920–2008）：中国著名学者、思想家、文艺理论家、现代作家，中国古代文论与近现代思想史研究的开拓者之一。其学术贡献集中于《文心雕龙》研究、黑格尔哲学阐释、五四反思与中西文化比较，代表作有《文心雕龙创作论》《文学沉思录》《九十年代反思录》《学术集林》等。

徐怀启（1905–1980）：中国基督教史与西方哲学史学者。历任圣约翰大学教授兼牧师、华东师范大学政教系教授等。遗著《古代基督教史》。

罗伯特·奥本海默（Julius Robert Oppenheimer）（1904–1967）：美籍犹太裔理论物理学家，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，被誉为“原子弹之父”，曼哈顿计划科学总负责人，主导研制出世界上第一颗原子弹。

以赛亚·柏林（1909–1997）：英国哲学家和政治思想家。著有《概念与范畴》《自由四论》等。

本期音乐：窦唯《高级动物》

「和我们互动」

出品方：单向街基金会

出品人：许知远

特约主编：高海博

责任编辑：风子thewind

编辑：晴宝

后期：Bitcheese Brew

节目运营：蒋喆邓纯

Vol.101 知识分子百年更迭：边缘、失语与小时代

历史学人